-Februa-

快乐的日子不会骗人

February and May

•莱万回归多特设定

•双方家属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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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一件事。”

女孩眨眨眼,看自己的同伴。

“什么?”

“魏格尔叔叔说我们的爸爸原来不是队友,这是真的吗?”

在克拉娜的记忆里,的确,最开始她不住在多特蒙德,而是南部一个更温暖的城市。他们一家住在那,因为爸爸在那踢球,足球是他的职业。克拉娜不太关心这个,她对那个城市的好印象还停留在啤酒节的时候,莱万和安娜换上巴戈利亚的传统服饰,带着她到市中心去参加庆典,她手里攥一根细线,红色的瓢虫气球在头顶随着微风左右摇晃。


“应该是吧,怎么啦?”

“没什么。”艾米莉摇摇头,在一阵短暂的代表思考的沉默后,她补充,“如果你爸爸早点来这里踢球,我就能早点认识你。”

克拉娜当时只是点了点头,感觉莱万做了一件错事。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反驳的机会,她本来可以说:“我认识你的时候,我五岁,你三岁,对不对?再早一点,我们就都不记得了。”


她还记得安娜抱着他看莱万在转到多特蒙德后的第一场比赛。女孩第一次经历黄黑之墙掀起的风浪,球迷的高声呐喊,挥舞在半空的巨大旗帜,一切都让她睁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她发现了安娜的表情——喜悦、欣慰,甚至还有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平静。安娜看着这个疯狂的球场,仔细地看,就像看一位阔别已久的老朋友。

比赛结束后安娜牵着她到球场上散步,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场边和队友聊天的莱万,便拽着安娜朝他走去。

“爸爸!”她扑进男人宽阔的的怀抱,莱万把女孩抱起来,任由柔软的金发蹭着自己的脖颈,她靠在莱万的肩膀上,注意到一旁站着的人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她好奇地眨眼,对方走近了一些,指着自己问道:“你认识我吗?”

摇头。

“可我认识你,克拉娜,我早就认识你的爸爸妈妈了,比你早得多。”

女孩从肩膀上露出半张脸,看着眼前这个金头发绿眼睛的男人。

“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们,你是后来才认识的,当然是我早。”

三个成年人显然没料到这样的答案,都笑起来。


“爸爸,为什么你不早点到多特蒙德来踢球?”在待了五周的新家里,她提问。

“你喜欢这里吗?”莱万坐在沙发上,身边是几个粉红色的小猪玩偶。男人的眼角有几道细纹,他早就不再是队内最年轻,最有活力的球员了,可他依然受到多特球迷的喜爱与尊重,克拉娜能感受到他们的友善,每次和安娜一起走下看台时,总有许多人笑着同她们打招呼。

“难道你不喜欢吗?”女孩歪着头反问。

男人看着她,以一个笑容当作答案。

好吧,他喜欢。克拉娜想,她还认为安娜也喜欢,她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有一件事她可以肯定,自从来到多特蒙德后,他们快乐的时光比以前更多了。

想到这,女孩觉得十分满足,竟忘了莱万没有回答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在认识罗伊斯不久之后,克拉娜认识了艾米莉。她当时跟在斯嘉丽旁边,看到自己,就像头受惊的小鹿向后躲了躲,再从妈妈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用那双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克拉娜听到安娜和斯嘉丽打招呼,然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到前面。

“克拉娜,这是艾米莉,你愿意和她交朋友吗?”她好奇地盯着害羞而瘦弱的女孩,点点头。


艾米莉只在陌生人面前才害羞,克拉娜很快就发现了这点。在认识几个礼拜以后,在球员忙着训练的时候,她就会主动拉着自己去踢球,她们一窍不通,但乐此不疲,一直到金发被汗水粘在额前,鞋子上和膝盖上都是草屑和泥土,直到莱万和罗伊斯不得不一起到场上来找她们。


罗伊斯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儿,与队友交换一个眼神,克拉娜还醒着,扯了扯汗湿的衣服,扭动一下身体。

夕阳的余晖照在威斯特法伦球场内,将草坪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色,早已过了比赛结束的时间,没有其他任何人了。高处一排排黑黄相间的座椅,头顶被建筑圈起的一片椭圆形天空,只让一切看起来更加空旷。


“这样很好。”克拉娜听见罗伊斯轻声说。


她出神地望着他,莱万的队友,多特蒙德的队长。一道光束从他背后漏进她眼睛里,轻微的刺痛。然后她感受到莱万温暖的气息洒在她的后颈上,有些痒痒的。过度运动使女孩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休息。莱万在笑,她想。她甚至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一个内敛的,温柔的,令人安心的笑容。


在她彻底陷入梦境前,她仿佛听见另一句话。


“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克拉娜知道莱万和安娜考虑过去洛杉矶生活,他们一直瞒着她,但她就是知道了,他们都喜欢轻松自由的环境,慕尼黑不是,所以他们搬家了。一次,她慢悠悠地晃进厨房,看安娜做饭,问:“为什么我们不去美国?”

安娜像是没想到这个提问,一边制作冰菜沙拉一边思考。

“因为那里离家太远了,宝贝。”

克拉娜不这么认为。对她来说,莱万和安娜在哪,哪里就是他们的家。之前他们住在慕尼黑,那慕尼黑就是他们的家,现在他们在多特蒙德,那多特蒙德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回波兰的时候,波兰就是他们的家,如果他们去洛杉矶,那洛杉矶就是他们的家。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突然想起艾米莉,她在多特蒙德出生,在多特蒙德长大,多特蒙德是她唯一的家。


有那么一秒,克拉娜感到莫名的失落。艾米莉永远属于多特蒙德,而她不是,至少有一段过去不是。


“艾米莉,来看这个!”女孩挥着手中的照片,兴奋地冲她跑来。

她们跪坐在训练场旁,一起看克拉娜从家中某个角落翻出来的老照片。

“这是你爸爸。”艾米莉看着身着黑黄球衣的年轻人,花了几秒才做出判断。

“对啊,你看这里。”她把照片翻过来,给对方看照片拍摄的时间,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女孩疑惑地摇摇头。

“他们以前就是队友!我爸爸在这里踢过球,在我们出生以前。”她指手画脚,抑制不住因这一重大发现而带来的喜悦,完全忘了偷偷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的担忧。

艾米莉白净的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情,绿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但很快,她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可是,他后来为什么要离开?”


“妈妈,我喜欢克拉娜。”

斯嘉丽停下手里的家务活,转头看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女孩。

“那很好啊,怎么了?”

“只有爸爸比赛之后我才能见到她,我想和她做好朋友。”

她走过去,坐在女儿身边:“好朋友也并不是要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的。”

女孩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撅着嘴继续看电视。斯嘉丽注意到女儿的头发是很浅的金色,与克拉娜十分相似,有时候她们一起低着头玩,像一对双胞胎。

沉默了一会,她最终柔和地对女儿说:“那你下次邀请她来家里玩吧,这样可以吗?”


从冬歇期过后,莱万和罗伊斯就开始商量退役的事,波兰人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一种想要把两人的告别赛合为一场的意愿。

“我觉得分开会好一些,毕竟你是多特的功勋队长,马尔科,球迷不会希望我破坏气氛。”

“谁说的?”罗伊斯挑眉,即使不再年轻,但他的一些动作仍带着只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如果他们真有那么爱我,那就应该尊重我的决定。”

莱万只当他在开玩笑,而其他队友都围上来,一些建议他们踢到四十岁再走,另一些则来打听他们退役后的规划。

“我当然要留在多特蒙德,也许会当青训教练吧……”罗伊斯眨眨眼,看向莱万。

他对他笑,那一瞬间莱万恍惚觉得时光回溯到许多年前。“你呢,莱维?”

等他最终从那种飘渺的状态中回过神,罗伊斯仍在等待他的答案。


“我也留下。”


新赛季一切顺利,多特蒙德在每一轮过后都保持榜首。队里几名刚转来的年轻球员一次次用精准的组织和快速的反攻击溃对手的防线。至于莱万和罗伊斯,教练考虑到他们的年龄和体力,有时会选择在下半场让他们替补出场。

当然,这两名世界级的球员可以比多数年轻球员更出彩,可教练不希望他们拿自己的身体去拼,尤其是罗伊斯,十多年前受过的旧伤还是时不时困扰着他,可他又偏偏是最愿意为了球队牺牲自己的人。所以教练一般选择让莱万上场,而这时罗伊斯会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应该明天就退役,把位置让给其他年轻人。


那一年的欧冠决赛,多特蒙德1:0战胜巴黎圣日耳曼,重返欧洲之巅。


他们没有上场。


终场哨吹响的刹那,替补席上其他队友都高呼着冲进场内,庆祝,流泪,狂欢。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莱万看向身边的人。经历太多之后,人的观念总会有所改变——以前奉献全部也要赢得的,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以前觉得再正常不过的,反而懂得去珍惜。


他们笑着起身,在万人注目下一同步入球场。去为这疯狂而美好的,曾经属于他们的时代谢幕。


“爸爸,我的生日可不可以和艾米莉一起过?”

“当然。”

“我是说,既是我的生日又是她的生日,我们过同一个生日。”

波兰人在理解女儿的意思后合上故事书,不禁觉得好笑。

“恐怕不行,亲爱的,你可以和别人分享蛋糕,分享礼物,但不能和别人分享生日。”

“为什么不行?”女孩胳膊环抱在胸前,摆出一副要和他据理力争的架势。

莱万看着她,知道接下来自己无论说什么,女儿都一定会反驳。

“因为艾米莉的生日在二月,而你的生日在五月,之间隔着三个月呢。”


从二月到五月,要河上的冰层逐渐融化,溪流的水位开始上升,沉默一整个冬天的植物复苏、生长,直到蓊蓊郁郁地把阳光都挡在树冠上面,要天上隐藏的星辰依次显现,最终缀满黑夜,要昆虫从蛰伏中醒来,在结缕草丛里聒噪地叫个不停,要波兰的羽扇豆从青色变为紫色,光秃秃的苹果树开满细碎芬芳的白花。


而女孩只是同他所料想的那样,抬头看他。

“那有什么关系?”


在罗伊斯向记者宣布消息之后,镁光灯又一次久违地对准了他。

“请问是什么让你做出这个决定?”

面对那名面带疑惑的记者,罗伊斯只是笑了笑。

“十年前我们这一代组成了……那个名词叫什么来着,青春风暴?那时候我和他们并肩作战,我想现在是时候告别了,没有人永远年轻。”

他的眼神低下去,又缓慢地抬起。

“在正式告别的时候,我想最后再并肩作战一次。”


在告别赛后的派对上,克拉娜又一次见到了艾米莉,她们很快就抛下家人自顾自跑开,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玩耍。年纪尚小的孩子不明白离别的意义,她们把每次见面当成一个节点,而每次分离后的时间不过是为了达到下一个节点而划出的线。

斯嘉丽和安娜把玩累的孩子们抱在怀里,静静地等待派对的结束。


克拉娜和艾米莉没有发现,无论她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多么快乐,她们又有多么珍惜,在告别过后,她们最终还是要回到各自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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