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rua-

点梗4

第五次。

莱万看向不远处的两名队友，在心里默默计数，这已经是罗伊斯今天第五次丢下自己跑去和胡梅尔斯单独聊天了。

这不代表什么，波兰人也毫不介意自己的恋人和别人交谈多久，在莱万的观念中，留给对方私人空间是最基本的尊重。

但今天每次看向对方时，莱万总会发现那名黑发后卫队友对他进行着一些毫无必要的身体接触。

第一次，他突然抓住罗伊斯的手腕，并趁机揉乱了对方的头发。第二次，他从背后抱住青年，以此阻止罗伊斯去拦截传来的球。第三次，他在罗伊斯离开时拍了拍他的屁股。第四次，他把胳膊搭在罗伊斯的肩膀上休息。第五次，他的手指抵在罗伊斯颈侧，凑近对方，似乎在查看着什么。

这很正常。莱万告诉自己。

对方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很朋友打闹的人，他和队友们的关系都很好——但在某种意义上，罗伊斯只属于他一人。

突然作祟的占有欲让莱万在青年经过时抓住了对方缩在袖子里的手。

“怎么了？”罗伊斯像往常一样眨眨眼看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呼出的气息变成白雾，轻盈地拦在两人之间。

“没什么。”莱万替他理了理训练外套的衣领，然后把手顺势放在他的肩膀上，问道，“一会的传球训练我们一组好吗？”

罗伊斯疑惑地盯着莱万，仿佛在提醒他们一起训练是件不需要刻意说明的事，但他还是点头答应，然后去场边喝水。莱万的眼神跟着他，再转到胡梅尔斯身上，后卫这次并没有和罗伊斯身体接触，当他走过去，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是关于下一次对阵沃尔夫斯堡的战术。

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是在偷听，莱万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表现出来的微不足道的嫉妒让他感到自己很幼稚。从小学三年级起他就明白嫉妒并不会使事情变好，多数时候反而会更糟，如果人真的渴望一样东西，就应该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去抱怨。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安，仅仅是几次身体接触而已，这很正常。

然而在下一秒，他看到队友正用那双深邃的眼睛不加掩饰地盯着自己的恋人，于是有个尖酸而讽刺的声音怪里怪气地在他脑海内响起：这很正常？

莱万突然认为自己之前的担忧并不多余，毕竟，他知道的，人人都爱罗伊斯。

罗伊斯认为莱万今天有些不对劲。这很明显，即使他一件事也没有做错，但平常他绝不会在训练中分心。比如现在，他在停下自己传给他的球以后，忘了把它传回来，而是右脚踏在球上，来回滚动着。

青年走上前，从袖子里伸出手在波兰人面前晃两下。

“发生什么了吗？”

他凑近，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莱万不太习惯吐露心事，但同样不擅长隐藏它们，因此对方此刻游离的状态让罗伊斯也跟着紧张起来。

“发生什么了？”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莱万抬起眼看着青年的脸，不禁猜测胡梅尔斯在这样看着他时，心里会打量些什么。他的目光从对方明亮的绿眼睛，金色的睫毛移到他抿住的、有些干燥的嘴唇上。

“Całować.” (波兰语:“亲。”)

“什么？”罗伊斯知道这个单词的意义，只不过惊讶还是使他在一瞬间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亲我一下。”他用德语又解释了一遍，在提这个要求时看起来很严肃。莱万往前走了两步，使他们的身体挨在一起。

罗伊斯想笑，却被背后队友的呼喊吸引了注意力，皮什切克在叫他们去集合，接下来半小时全队将训练一样的内容。他转回来，左手轻轻推一下莱万的胸膛。

“之后再说，这里不行。”

如果莱万还有心情在训练场上和自己索吻，那么问题应该不大。

几分钟以后，罗伊斯就觉得自己完全想错了，在团队训练中对方的状态更糟糕，甚至没有费力去争抢，其他队友看出端倪，询问他是否身体不适，莱万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一切继续。

“他心情不好，可是为什么？”胡梅尔斯用手肘捅捅青年，对方摇头。

“不知道，早上开始就这样了。”罗伊斯举起印着队徽的运动水壶喝了一口水，又补充道:“刚才我把我的水壶给他，他拒绝了，但又自己绕到那一边去拿自己的……”

“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罗伊斯果断地否定，目光追随着黑发男人在人群中的身影：“也许只是最近没进球，外界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胡梅尔斯因为寒冷而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然后他注意到莱万的回头，正好看向他们这个方向。

“你有没有想过更简单的可能性？”罗伊斯缩着肩膀，上半身往男人这边转了转，以此说明自己在听他讲话。

“他在吃醋。”

更衣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莱万脱掉黑色的训练外套，打开柜门整理东西。他知道自己没必要这样，罗伊斯不可能故意和别的队友亲近只是为了惹他生气。并且，他从最初认识对方的时候就发现了，罗伊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一种吸引他人的特质，在他眼里全世界都很友好，他不知道有些人只对他友好。所以他也从不对人设防——在这点上他与莱万相反。

他的思绪被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唤打断。青年轻声叫他的名字，从背后环抱住了他的腰，只隔着薄薄一层衣物。他感受到青年偏瘦的身躯紧贴着自己的后背，莱万下意识地用手掌覆住对方放在自己腹肌上冰凉的双手，将自己的温度慢慢传给对方。

“还在生气？”罗伊斯把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莱万沉默几秒，说：“我没生气。”

青年眨眨眼，犹豫过后还是说:“可马茨说你在吃醋。”莱万想起胡梅尔斯黏在罗伊斯身上的视线，隐约明白了自己在不满些什么——全队的人都会出于友善或玩笑对马尔科做些小动作，而他却从来没有。

莱万听见把半个身子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的青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被拖长的，代表思考的声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罗伊斯靠近，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莱万猜他刚刚喝过水，因为这个吻湿漉漉的，像是被猫咪的鼻尖轻轻碰了一下。青年浓密的金色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他炽热的呼吸就在莱万唇边。

“这样还生气吗？”

男人拉住他的手，转身把青年压在自己和柜门中间，让对方和自己接吻。令人头昏目眩的缠绵使罗伊斯攥紧了莱万的球衣。他紧闭双眼，甚至听不出更衣室里播放的背景音乐是什么。

但罗伊斯还是顺从地任由波兰人把手探进自己的球衣下摆摩挲，好像之前他们约定的“在工作的场合和时间不做出格的事”这一条不存在一样。

一旁的杜尔姆假装面不改色地收拾东西。心想刚才金特尔叫他走的时候自己该听他的话，现在好像后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