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rua-

快乐的日子不会骗人

UnexpectedⅡ

•消防员×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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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天气晴朗,气温宜人,街道旁的三色堇开出鲜艳的色彩,花店摆出雏菊、金盏菊,郁金香,愿意到街上的人明显多了,人们选择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会一会自己的朋友,去看场新电影,去书店买本书,去公园里逛一逛,诸如此类。

但这不代表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就可以和大多数人一样,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职业消防员,从三年前他的字典里就失去了“假期”这个词。


果然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他们接到了第一个电话,一位老太太说自己放在阳台上的珠宝被乌鸦叼走了,随即是第二个女人告诉他们她孩子的腿被楼梯的护栏卡住了。

消防队的队长雅库布·布拉什奇科夫斯基叹了口气,耐心地告诉每个当事人保持冷静,并派了几个上星期刚调过来的志愿消防员去解决这些事。

“这是第几次了?”

“什么?”

“这个月第几次有东西被乌鸦叼走?”米利克笑着说,“说不定我能找到那只鸟的窝,赚笔外快。”

“得了吧,你找不到的。”莱万拍拍他肩膀在沙发上坐下,“与其有心思想怎么发财,不如想想今天晚饭吃什么。”

“街角那家新开的餐厅怎么样?”

“我觉得煎蛋卷和红菜汤不错。”

他抬起头:“所以你请我们吃饭吗?”

雅库布摊开工作手册,把那些报案的内容简要记录,他不忘调侃:“那你得等几天,等他找到鸟窝。”


轻松的气氛在再次接到电话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队长放下电话后只是转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下达了全员集合的命令,这句指令并不响,甚至被他拉上防火服拉链的声音盖过,但房间里所有人在一瞬间迅速做出反应,拿起自己的头盔,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在他们的规则里,“全员集合”和病危通知书没太大区别,它不像小学生上体育课时老师随随便便的指令——晚那么几秒,少那么几个人也没关系。它意味着失去控制的现场和充满死亡威胁的任务,可不管怎样,他们还是会去冒险,因为有人需要他们。

但莱万发现了队长异常的行为,他看上去并不紧张,嘴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这可不是作为领导者在危急关头应有的态度。莱万想,除非事件和他们预想得相反。


“警察局,认真的吗?”当红墙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时,米利克挑了挑眉,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但也不敢多问,只是跟着队伍一路小跑进入正门。“三楼。”雅库布带着他们走上楼梯,阳光从窗外照到大理石地板上,反射着晃眼的光。

他们来到电梯前,有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电梯的安全回路断了,现在正停在三楼和二楼之间。

 “好吧,那我们先把门打开,里面有多少人?”

“十个左右。”

“有人受伤吗?”

男人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电梯停止运作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太小儿科了,莱万觉得自己的队友和自己一样,边熟练地用撬棍开门边在心里猜测队长的用意。

他们将开了一条缝的门推向两边,莱万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他看到了电梯的顶部正处于门框中央,再往下,是一群人的头顶。


电梯内部站着八名穿着警服的男人,由于电梯不上不下的位置,他们看起来像是从三楼的地板里长出来的,场面十分诡异。皮什切克在看清状况后没忍住笑声,又转过身试图不让肩膀颤抖得太明显,他的其他队友也觉得好笑,看着像某种被关在笼中的动物一样的几位警察,眼神充满好奇和揶揄。出于职业道德,莱万还是从高处打了个招呼:呃,大家都没事吧?”

他好心地想伸手把对方拉上来,队长按住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机会难得,我们能这样合张影吗?”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在地面上了,警察们选择遗忘刚才的尴尬场面,道谢之后开始和他们谈天,莱万有些口渴,便走向一旁的直饮水。

“这台出故障了。”在注意到莱万不停按着按钮研究那台东西时,站在他身旁的一个金发警察提醒他,“一楼有自动售货机,我带你去。”

莱万直起身,刚想拒绝,对方就已经走出了好几米的路程,他的背挺得很直,深蓝色的制服衬得后颈上洁白的皮肤几乎有些刺眼。

莱万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自信,好像确定自己一定会跟上去,但他又想到在电梯里的时候,也正是这个人一直低着头,他开口询问的时候这样,雅库布拿着手机拍照时也这样,直到剩余的七个人都出了电梯,莱万握住他的手时,他金色的睫毛才像是被惊动的蝴蝶动了动翅膀,抬眼看他。

莱万从那双绿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尴尬不满,事实上,他觉得对方根本没看到自己。这名年轻的警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别的什么。

万一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邀请一个人呢。莱万想,于是他跟了上去。


“你们被困了多久?”莱万看着对方弯腰从机器底部取出两听饮料,递给他一瓶柠檬味的。

“二十三分钟。”

“刚才……我是说进电梯之前,你们打算出任务吗?”

青年咽下饮料,因为细小的气泡在口腔中的刺激而皱起眉头:“不,怎么了?”

“没什么。”莱万低头拉开易拉环,“你在电梯里看起来很严肃,我在想是不是我们耽误了你的行程,或者你觉得我们队长开玩笑过头了。”

他耸耸肩,露出一个微笑,像有意要改观莱万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我只是在想一个案件。”

“是什么?”莱万问完就后悔了,“抱歉,我忘了你不能讨论这个。”

笑容更深了。莱万看着他,认为对方在笑的时候比不笑时看上去年轻很多,但也许他本来就挺年轻的,他的皮肤对于需要常年暴晒和艰苦训练的警察来说太苍白了,脱下那身制服,可能最多像个刚入学的新人。

过了一会,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警察拍拍他的肩膀:“去吧,该归队了。”

莱万向前走几步,又转过头说:“我叫莱万多夫斯基,你可以叫我莱维。”

对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站姿:“马尔科,马尔科·罗伊斯。”


接下来的几周莱万专注于日常任务,晚上则进行体能训练,有时偶尔和自己的好朋友什琴斯尼打打桌球和保龄球。队里仍不厌其烦地拿那张合影打趣,莱万第一次仔细看那张照片时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罗伊斯,站姿挺拔,左手覆在右手上,微微低着脑袋,浅蓝色的衬衫衣领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看着照片,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没来由的想法:或许罗伊斯是个刑警。


胡梅尔斯拿着文件走进办公室,其他人的桌子基本空着,百叶窗缝隙中可以窥见漆黑的天空和橙色的灯光,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道路上少有车辆经过。

他把文件甩在罗伊斯那堆倚叠如山的资料顶部,青年从臂弯中发出一声闷哼,扭头想继续睡,两秒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还在工作,无比缓慢地支起上半身,好像桌面上有什么胶状物质黏住了他。然后他搓了搓脸,开始集中精神翻看资料。

“你可以去休息,早上再看也不迟。”

胡梅尔斯摸他的头发,青年偏头躲过:“局长要一个月之内见到人。”

“那你打算这样熬一个月吗,我为你的心脏感到担忧——猝死可不怎么光彩,马尔科。”他盯着对方,又补上一句,“这件案子换了好几个人负责,你知道前几个的结局。”

罗伊斯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的线条。正当胡梅尔斯以为对方睡着时,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如果我没信心解决一个案件,我就不会接手。”

他突然睁开眼,毫不躲闪地看对方。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活到现在的?”


早上七点,莱万决定到维施琳根公园去散步。在上周一次规模不小的火灾中,他的手臂被烧伤了,问题不大,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但队里还是给他放假,至于时间——“医生说需要多久,你就多久回来。”队长当时不信任地看着他,告诉他如果他敢提前回来,他不介意使用武力手段让他再进一次医院。

金色的晨曦透过碧绿的叶片洒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露水化为水汽慢悠悠地浮到半空。波兰人待了半小时,人开始变多了,拿报纸的老人和牵着狗的小孩面带笑容走进这个森林公园。

九点之后,街上的店铺陆续开门,莱万打算去书店买两本书,但站在书柜前时,他才发觉自己平时根本没时间看,于是打算去花店买两束花装饰餐桌,但又意识到自己很少在家里吃饭,而那些花最多五天就会枯萎。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后院里的蒲公英,虽然被人们视作杂草,但伞状的白色种子仍会随风飘到很远的地方,不需要任何人的呵护,独自生长,繁衍。

店里身材高挑的西班牙女老板把一束红玫瑰塞到莱万手里,他用蹩脚的西班牙语说:“我不买这个。”而她只是露出一个迷人的明亮微笑,金绿色的眸子像切割精致的宝石。

“送你的。”

波兰人腼腆地笑了笑,而对方倒是显得很大方,手肘撑在桌面上,波浪般闪着光泽的棕发搭在胸前,目送他离开。


在一整天的无所事事后,莱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和正常人的生活渐行渐远,他做不到完全放松,做不到享受在他人看来十分平常的事情,消防员这项职业注定他不能和普通人一样安逸。他们习惯了汗水、训练和伤痕,他们需要的是毅力、勇气和经验——那些用时间换来的能让自己保全性命的经验,但许多人在年纪相当小的时候就牺牲了,这是无法规避的风险。

他想起了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警察,想起他绿色的眼睛,想起他将他从电梯里拽出来时,对方紧握着他的那只手。

如果有机会再次见面,莱万想,也许会是什么重大事故,要两支队伍一起合作吧。


然而当天晚上,他就在超市里遇见了罗伊斯。

警察制服让莱万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对方。他提着购物篮,在短暂的惊讶后跟着罗伊斯排队,对方还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背挺得笔直,皮肤白得刺眼。

“嗨。”

青年转过身来,露出意外的神情,像是下意识般把怀里的东西搂到腹部捂住,但莱万早就看清那是什么了。

“喝太多咖啡对心脏不好。”

罗伊斯撇撇嘴,把罐装咖啡放在收银台上。

“你说话和我们队长一样。”

“是吗?”莱万跟着他往前一步,“那说明他关心你。”

那你呢。罗伊斯差点就问出口了,但只是把零钱递给收银员,装好东西慢慢走出超市。

半分钟后莱万追上他的脚步,问道:“你要去哪?”

“回局里。”

他们初次见面时罗伊斯和他提过自己在办的案子,莱万认为对方所表现出的紧张和戒备都与此有关。可他不会问,因为知道对方不会回答。

“你打算一晚上喝三罐咖啡?”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转头看莱万。他们沿着街道并排走,经过一幢又一幢建筑,罗伊斯突然指出他没穿制服。

“上次烧伤了,库巴让我把伤养好再回去。”

然后他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也许是各自的思考,又也许是二人的共鸣。

“挺辛苦的。”

在一个空旷的十字路口,他们停下,莱万听到这句话,问:“你是在说我还是你自己?”

罗伊斯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眼尾出现细细的笑纹。他身后的灯从红色变为绿色。


“都是。”


医生告诉莱万他手臂上的烧伤不是特别严重,但最好在七周以后再归队。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一边给莱万开药一边说,二次烧伤会很麻烦。

但波兰人很快又回到了消防局,向雅库布保证自己不会提前出任务,只是家里没人陪着打桌球太无聊了而已。

事实证明雅库布对他的不信任是对的,当他们连续接到十多个来自同一街道的电话后,莱万和其他没受伤的人一样迅速穿上防火服,戴上头盔,跳上消防车。

什琴斯尼想拉他下去,他有些气愤地提醒莱万他身上的伤口。而莱万只是拉上拉链,用没受伤的手臂拍拍他:“如果我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自己,就不会选择当消防员。”


木制的房屋让事态逐渐失去控制,他们向周围的居民确认所有的电源都已关闭。一个泪流满面、头发凌乱的女人在他们下车时激动地抓着莱万大喊,说自己的孩子还在里面。

青色的浓烟和滚烫的气流从一切缝隙中向外冒出,女人捂住嘴,双手不住颤抖着,眼泪在她满是灰尘的面颊上冲刷出一道道沟壑。

几个人抬出消防水枪,而火势仍有蔓延的趋势,黑烟遮住天空,刺鼻的焦味让人忍不住咳嗽。莱万最先冲进火场,在烟幕中人们很难看清他的身影,只能听见火焰吞噬一切,熊熊燃烧的声音。


与此同时,接到命令前来疏散人群的警察到达现场,罗伊斯和克罗斯从警车里刚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一名消防员怀里抱着女孩从熊熊火海中冲出,那个孩子紧紧揪住男人胸口的衣物,她的金色发尾被熏黑了,脸上有几道在高温折磨下被烧出来的血丝。在被放到地面后,她又扯了扯消防员的袖子又说了什么。然后,男人没有犹豫,又冲回了几乎被烧毁的屋内。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叫出声,火势被逐渐控制,可不断传来的木材断裂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控制着人们的心跳。克罗斯瞥了眼罗伊斯,发现青年像是根紧绷的弦,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路对面随时会倒塌的房子,似乎下一秒就会和那个消防员一样,义无反顾地冲进火海。


谢天谢地,莱万出来了。


但当罗伊斯看清他怀里的东西时,差点就跳到马路对面去揍对方一顿。

那是一只猫,白色的毛被烧焦了,一撮一撮纠在一起,明亮的绿色瞳孔闪现着惶惑的光。

小女孩一个箭步走上去接过猫,而消防队的队长则一个箭步走上去狠狠拍了一下莱万的头盔。


“稍等,我帮您去联系医生。”

护士走开后莱万开始打量周围,干净的空间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屏幕上不断播放着卫生宣传片,他今天没穿制服,一周前那次行动并没有让他的伤势恶化多少,倒是雅库布那一下让他觉得自己得了脑震荡,当队长训了他两个小时并让他一定要去医院看看时,他认真思考着自己到底该去皮肤科还是神经外科。

过了一会,护士仍没有回来,于是他在等候区坐下,随手拿一本宣传册翻看起来。

几分钟后,他听见匆忙的脚步声,抬头,刚才招待他的护士正扶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经过走廊。

他站起来。

然后他看到地板上几乎可以连成一条线的血迹。


他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望,罗伊斯坐在病床上,脸上有一块紫色的淤青,嘴唇也擦破了,微微肿胀着。莱万屈起指节轻轻敲击着门框,他转过头,费力地聚焦着。

“莱维。”

他走到床边,看着对方,罗伊斯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好,抬起头向他虚弱地笑。

“怎么弄成这样的?”

他坐下,观察着对方左臂上刚被缝合的一道六英寸长的伤口,血污还没被清理,覆在他苍白的手臂上。

“被刀砍的。”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而莱万的注意力则在对方脖子上的勒痕和被指甲刮出的血迹。

“多少人?”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严肃地问道。

青年低下头,好像希望借此避开这个话题,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在搜寻自己身上有没有更多伤口。“七个。”

莱万沉默了,无法想象对方经历的场面。

“你太拼命了。”

青年的金发被汗水黏在前额,他用右手拨开,然后盯着莱万,露出波兰人之前没见过的笑容:“这句话就你没资格说。”他看着莱万呆住的样子,笑得更加灿烂,“你那天被队长骂得气都不敢出,我都看见了。”

莱万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起了那时在别人面前被自己队长追着打的尴尬,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罗伊斯在场,也不知道罗伊斯在看到他第二次冲出火场的瞬间,如释重负的表情。

最终,罗伊斯看着他,眼里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开心而流露出的柔软。


“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只是选择了做对的事。”


他们陷入沉默,那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只属于他们的交流,太阳逐渐西移,罗伊斯时不时地看向他,好像怕在某次眨眼后波兰人会突然消失一样。

莱万注意到罗伊斯的纹身,那是他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注意到名字下面那串数字。


31-05-1989


过了很久,莱万才意识到什么,惊讶地问:“今天是你生日?”

他伸出手,想触碰对方的手臂,动作却停在半空中。

“你介意我……”

“没事。”罗伊斯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答应了他。

莱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的纹身,描绘着图案与肌肤的交界处,他察觉到青年的颤抖,微乎其微,像一滴雨水落入湖泊,转瞬即逝,可他感受到了。

“这样伤口会痛吗?”

罗伊斯摇摇头,眼中的绿像从冬日复苏的植物,有些情感快要从中溢出。

男人小心地避开那道伤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用手掌托住青年左臂的外侧,他没有反抗,只是低下眼,感受着对方薄茧摩擦肌肤带来的酥痒。

莱万想起护士在换药时说的话:“再偏一点就伤到动脉了,真险啊。”

因为失血过多,对方手腕上的动脉在皮肤下呈现出蓝紫色,他盯着那里,无法控制自己去想鲜血从那里涌出,这件事似乎很容易,青年的皮肤像纸一样薄,好像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夺走他的生命。

可罗伊斯并不脆弱,他比任何人都坚强。莱万不够了解对方,但他坚信这一点。


这时候胡梅尔斯和其他警察一起走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之前在电梯事故中遇到的那名消防员正握着自己同事的手,而后者的脸上还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胡梅尔斯挑了挑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而克罗斯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找到男朋友也不和局里说一声。”


在同事的起哄声中,罗伊斯干脆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而莱万则默默退场,但他没有归队,在医院旁的街道逛了二十分钟后,他拿着一束玫瑰和一盒蛋糕走回病房。


那几个警察已经走了,莱万将东西放在一旁,青年躺在病床中央,夕阳的余晖轻轻盖在他身上,时间仿若静止,只有微风撩起窗帘,又无声地将它送回原处。

莱万走到床边,对方的呼吸声均匀而缓慢,而抓床单的动作却像个小孩。

他俯下身凑近对方,罗伊斯毫无防备的姿势让莱万可以直接从他这里偷取一个吻。


如果我现在吻他,没人会知道。


莱万撑在床沿的手攥紧了。


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那他可以确定自己需要罗伊斯,现在或以后都是。


波兰人最终没能做出那个大胆的举动,而是悄悄走出了房间。


所以他不知道,罗伊斯并没有睡着。


半个月后他们在一起了,没人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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